2008-07-28

間の楔

今天饭后无事又无意打开了间之楔看了一遍……

说实话我去年此时对盐大的热情已经渐渐趋于平静了(部分原因是发现盐大配的Vampire Hunter D并非我在OVA里看到的D,那个配D的田中ds反而是drama里面盐大版D时配D死对头贵族的那个orz,可田中ds为啥比盐大还老呀(盐大已经比俺老爸还老了)orzorz)

除了怀念盐大的Iason和花痴田中役的Katze之外,又特别留心了一下Guy这个角色。之前在坛子上看到某亲的留言对Guy咬牙切齿,忽然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对这个角色就无甚恶感;这次重看依然如此,尽管回想起来他是造成最后悲剧的根源,在我眼里,伊简直就是另一个立场上的Iason,二者的共通无非对Riki的爱以及保持自身尊严的勇气(真这么说起来,Iason是践踏着Riki的尊严,而Guy是宁愿牺牲了自己维护着Riki的尊严)。所以我至今作为盐大的忠实粉丝,认为这样的结尾感人至深,但吉原大神万一一时兴起写成Riki认准了Guy而Iason独赴黄泉的话,也决不会指责Guy的,只是Riki这混蛋的问题罢了。

说道Riki这个人物设置,老实说我从一开始就无甚好感,我靠,Iason也好Guy也好,干脆一点就是了,啰里八嗦,要不是那点骨气早被俺b4到死了。但是再看的时候,正如这个题目《間の楔》的意思,也像田中ds最后那段所说的,明知不可能还是莫名地联系在一起了,所以伊对Guy的一切,也未必是不干脆,不过只是维护自身过去的一部分(从而也是尊严的一部份)罢了,而对Iason的情感,也只有用过去一切的割裂——换言之,生命本身来实践罢了吧。

所以,简言之,可能这也是俺腐而腐不到骨子的原因了吧:就像Riki
这种看着不顺眼的强受一样,你自己的尊严在哪里?

2008-07-14

《余光中谈翻译》

很好看的一本小书,虽是论文也文采四射。本以为余老先生只是写诗和散文的,原来翻译也是重头戏。从来就很喜欢他的诗意和幽默,从对翻译的态度来看,原来也是相当认真严谨的。

小书里谈到用文言翻译英文时,用了段钱钟书《谈艺录》的例子:

“拜伦致其情妇(Teresa Guiccioli)书曰:‘此间百凡如故,我仍留而君已去耳。行行生别离,去者不如留者神伤之甚也’(Everything is the same, but you are not here, and I still am. In separation the one who goes away suffers less than the one who stays behind)。”

余先生写道:“这一句情话,语淡情深,若用白话文来译,无非‘一切如常,只是你走了,而我仍在此。两人分手,远行的人总不如留下的人这么受苦。’”

我看到这里眼睛都直了,因为以前曾有过完全相同的感触,去年毕业临行也写过以下意思完全相同的话:

“以前某人有故人来访两人十分尽兴投机,临别时黯然地问我觉得哪边会比较感伤。我说当然是你这个一直待在这里的,漂泊随即又离开的那一方虽然在临别的瞬间也会不舍,然而时过境迁后除非自己非要想起也并不会怎样,倒是你每走过一处就会想起在这里共同建立的点滴记忆,所谓触景生情物是人非,想要忘记是颇费一点时间和周折的。”

呵呵,完全相同的意思,即使比起语淡情浅的白话翻译也罗嗦了百倍,这就是跟文豪的差距orz……


还是用翻译中的文言用处,又举了Yeats小诗:

Coat

I made my song a coat
Covered with embroideries
Out of old mythologies
From heel to throat;
But the fools caught it,
Wore it in the world’s eyes
As though they’d wrought it.
Song, let them take it,
For there’s more enterprise
In walking naked.

我先不求甚解地翻个白话版本:

锦衣

我为我歌织了锦衣,
繁复刺绣,
描绘古老传奇,
从衣领到衣襟;
却落入愚人之手,
披裹着招摇过市,
俨然他们的作品。
歌儿啊,随他们去,
须更多勇气方可,
裸身而行。

再看大家手笔:

华衣

为吾歌织华衣,
刺图复绣花,
绣古之神话,
自领至裾,
但为愚者攫去,
且披之以骄人,
若亲手所纫。
歌乎,且任之!
但有壮志盖世,
当赤体而行。

这个差距嘛,当然还是很明显的,大家的简洁古雅当然不是我这种话都常说不顺溜的人可比。只是余先生这个例子为了印证此诗“若译成白话,不但虚字太多,的的难免,而且句法必长,沦于软弱,绝难力追原文。”我只是想厚颜说,我才用了一个的,句法上也没长太多(一共也就多了十个字),若是专业人士的水平自然应该可以更信更达更雅,所以比起前面的拜伦情书,这未必是个最精当的例子。


余老先生谈起现在白话文的西化,或说“西而不化”简直痛心疾首,列了诸多病状,我虽不是每条必犯还是不禁大汗涔涔,真愧对老邓当年的用心良苦。主要病状摘录如下,论述略去,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:

——英文弱动词,也就是明明一个动词说情的非要用个架空的动词加上抽象名词(press -> apply pressure),中文对应“作出/进行”的滥用;
——伪术语成灾,“很有名”非要说“知名度很高”;
——受英语单复数影响,“们”们(:P)满天飞,“之一”泛滥;
——不必要的地方也安上“和”、“及”之类的连接词;
——介词滥用,最典型的是“关于”和“由于”;
——“的的不休”!一有形容词全交给“的”,不知活用中文的后饰,合理调整语序;
——英文被动句多,中文里的被动语气,生硬的被字句常常取代了自然的主动语气,即便改用被动语气处,“被”字也千篇一律,忘了“受”、“遭”、“挨”、“经”等等可能更符合习惯的选项。

以上均摘自余先生二十多年前的文章《中文的常态与变态》。

读到巴仁、欧威尔等学者、作家批评press/apply pressure之类“文字义肢”(verbal false limb)和“名词成灾”(noun-plague)现象的时候,不禁想起GRE作文时期,一面费力地看着诸多拿腔拿调的范文,一面更费力地试图把昨天看到的‘-tion’、‘-ism’写到今天的作文里,不禁又一阵大汗……